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蒋楠:对时间的诗性重构 ——以映铮诗集《时间的隐喻》为例

2023-12-26 10:51:25

没有时间作证,再多的隐喻也构不成诗。诗人映铮深谙个中奥妙。

相对明喻而言,《时间的隐喻》所指“隐喻”,是映铮抠出她的前半生感悟,细细揉捏自己的智力维度、感觉维度、感情维度和想象维度而凝成的文本与语境,就像鹊翎以拱桥的形状横布天空。在映铮的这部诗集中,时间没有外形,却已隐入肉身。她借助时空特质,巧妙进行“语言运转”,在时间和空间元素中轻盈穿行,从原始隐喻切入诗性隐喻,展现其个性化抒情方式。

四季轮回、万物生长,必然性与或然性共存。映铮遵循自然“天道”,首先从二十四节气的时令、气候、物候中探微取经,窥其堂奥,找出对应节气的24个词及其“隐喻表达”背后的认知理据,以托寄与咏物的方式,转喻成时间的语式和语场,激活《二十四集山长水阔》的汉诗韵律,构成一种自带惊艳感的审美气象。

在诗集开题的这组诗中,时间的张力不断主导叙事节奏。在映铮的笔端,时间有其放大、缩小、组合、整理的作用,一年中的24个时节,不过是弹指间。

空间是界定时间的钟摆,映铮需要营造出文本空间感,来感应时间律动。当时间在她面前铺展宽阔的“语域”,那些承载空间的物象便逐渐涌现。时间偏移牛顿古典力学的牵引,已不仅仅是时针上的“单向射线”,而变成在空间意识里不断扩张又无法重叠的球体。时令不断更迭,无休止地衍生更多时间,季节始终参照自然规律进行良性循环。

时空意识渗透在映铮的文本里,她不断尝试以空间隐喻来表达时间。如《三八蓄满露水的风烟》《端午流动的波光》《端午有透明的姓氏》等诗章,同样通过视觉意象来暗示心境。她以节庆为对象,把视觉、知觉以及空间意识寄放于时空联想,用具体化的空间词汇,表达抽象化的时间,使无形的时间化为触手可及的物证。

映铮对时间的辨认,源自生活与生存打印在她身上那些爱与痛的诗行。万物在还原,时间和尘埃已化为浮云,在这靠不住的星空下,生活敞开数不尽的出口。
映铮意识到,隐喻是构建概念系统和各种日常活动的主要手段。当她具有时空意识后,时空隐喻便凸显出时间的伸缩性、线性和方向性特征。即使是面对同一事物,也会有截然不同的态度与行为。

映铮在行文里,常常反复差遣多重比喻和象征对照。如《没有诗能和你的回眸相比》这首诗,融入独特的感受和心境。她总在运思过程中反复用喻,层层展现自己的人生境界与情感性质,通过从外物中抽绎的知觉表象,转化为内在的直觉意象,达至格物致知的境地。

映铮在展露自己的心灵图式时,不断通过移情将内心感受与物象串接起来,使物象沾染上情绪,画面感极强。来自山野与乡村的橘花、银杏、蔷薇,以及一朵残荷、一幅国画和《五行志》中的“金木水火土”,这些物象本身就蕴藏着她的情感。当映铮以直述或暗喻的手法,把种种物象关联起来,物象就有了未知性,也使其作品具有了艺术的整体和一致性。

山川无言,只有蝴蝶能读懂时间的唇语。映铮就像一个扑蝶者,善于发现万物的诗性,作品中具有“物我同生”的通感。因物的“陌生化”,导致物与物的交错产生格外的诗意。在《山野系列》里,“心”与“物”互映——物象的线条、形体、色彩以及声音等诸多要素有机组合,呈现出唯美诗性。

诗性是一种非常特殊的感性。映铮的每一首诗,都是人生意趣的铺排及其价值观的隐喻。《时间的隐喻》融合意象性、具象性、复合性和整体性的文本结构,实现能指到所指的阻隔与延宕——时间意识的活跃、感性的充沛、诗歌形象的及物性,确立了在地感。

除对诗质的把握,映铮在创作中保持气息的连贯性、稳定性,作品大都富有歌唱性。这些都是映铮对母语语言能量的挖掘和激活,仿佛握有一把解剖语言器官、破解语法基因、进入人类心智大门的密钥。

修辞、意象、情思,以及语言机制和节奏的高密度渗透与融合,乃是诗的本质。非要给《时间的隐喻》一个诗学特征的话,那就是以独立与花式描述当下。

映铮以巴蜀女子骨子里兼容一切的火辣与魅惑,向读者发出既疏离又盛情的邀请。《时间的隐喻》之所以诱人,源于她对时间的诗性重构,更缘于她带领受众在时间的平庸中,合成的一种心灵安慰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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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月 小编
2023-12-26 10:51:2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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